整整三天，我都没再见过祁寒川，直到我让王妈带着我出院，回家慢慢修养时，祁寒川突然来到医院。

　　不过这次，他不是担心我。

　　祁寒川怒火滔天，刚一进门就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江月皎，你怎么能恶毒成这幅模样？你明知道清梦的父母是一对一心只想卖女儿的畜生，你还故意给他们泄露清梦的住处？”

　　我不明所以，可祁寒川是真的下了力道。

　　直到我快窒息，他才松开手，偏过头去不再看我。

　　他嗓音低哑，氲着怒意和一丝觉察不明的闪躲：“这一切都是你促成的，清梦的父母发现了她，以死相逼着她回家，嫁给瘸腿的老鳏夫。我只能先和你离婚娶了她，再给她父母二百万彩礼。”

　　“但你放心，先前同你承诺的，我不会忘。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妻子，我此生的挚爱。”

　　“只是日后，工作日我要接送清梦去跳芭蕾舞，只有休息日我才能回家陪你。”

　　“她与我而言只是你的替身而已。”

　　见我看他失望的眼神，祁寒川身躯一颤。

　　可他什么也没说。

　　片刻过后，他只是眼尾猩红地看着我：“江月皎，我已经失去过一次我的月亮了，现在，我不能失去第二次……”

　　“你要是毁了她，我不会放过你。”

　　他豁出一切在学校里追我那年，他说，我是舞台上的皎皎月光。

　　他会用此生把我捧在手心。

　　是以十年来的每个深夜，他总是要抱着我，轻喊皎皎，听见我的应答才能安然入睡。

　　而此刻，他说他不能再失去一次他的月亮了。

　　尽管不知道宋清梦那边怎么回事，但我已经连解释的力气都不再有。

　　我只沙哑着道：“离婚，可以。但你曾和我有个约定，我瘫痪之后你列下一个恋爱清单，你说会成为我的双腿，带我走完这些地方。”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东极，你带我去，我就同意离婚。”

　　这是当初我和祁寒川的约定。

　　当初的那个少年，值得我爱。

　　我想和当初的他告个别。

　　也想在四天后那场生死未卜的试验之前，全了自己幼时曾想走遍河山的遗憾。

　　祁寒川看着我，死死抿着唇。

　　半晌，他喉结滚动：“好。”

　　见我仍旧垂眸不语，也无高兴的模样，他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皎皎，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那就一辈子都会是，我们在一起十年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在意婚姻这种外在之物的。”

　　“我们心里有彼此，比什么都重要。”

　　他还想继续安抚我。

　　可下一秒，他却接到一个电话。

　　听筒里，我听见了他下属汇报的声音。

　　说宋清梦的父母闹到天鹅湾去了。

　　祁寒川看了我一眼，只留下一句：“离婚协议书你赶紧签，明天我带你去。”

　　随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垂眸，摘下手上的钻戒。

　　而记忆里，祁寒川为我戴上这枚戒指时，他曾激动地和我说：“皎皎，等我有能力了，我就为你买下天鹅湾的房子，我会给你最好、最美的环境让你练舞。”

　　我不再去想，推动轮椅，把钻戒丢进了垃圾桶里。

　　深夜，祁寒川给我打来电话。

　　他声音沙哑：“皎皎，你可不可以，叫叫我的名字？”

　　我淡淡开口：“祁寒川。”

　　以往的很多年，他只要晚上不和我待在一起，就会给我打电话，他说只有听见我的声音才能睡着。

　　可此刻，我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男人低哑的闷哼，和一声女人的娇吟。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

　　我的手还无措地停留在半空，因为愤怒而颤抖。

　　可我双腿瘫痪，连宣泄都没办法做到。

　　苦笑一声，也只能抬手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