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疼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入目是祁寒川有几分憔悴的面容。

　　“皎皎，你没事吧？”

　　看着他的模样，我不禁恍惚起来。

　　从前我生病，祁寒川就会像现在这般，担心到双眼都爬满红血丝。

　　我鼻腔有几分酸涩，下意识摇了摇头。

　　可下一秒，我就看他皱眉道：“你以前都很懂事，不会让我忧心，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把清梦一个人留在那边看病？”

　　“她醒来看不见我，又该哭了……”

　　刚刚升起的期待骤然降落，砸得我神魂俱颤。

　　眼眶刚凝上的泪，在此刻近乎成了笑话。

　　眼前的祁寒川和七年前说永不辜负我的祁寒川重叠。

　　我不死心、也不甘心，颤声道：“祁寒川，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成为一个废人。”

　　下一秒，他为我擦拭身体的手顿住。

　　目光扫及我因为神经坏死而肌肉萎缩的双腿，还有那遍及整条腿的烧伤疤时，眼里的厌恶与疲惫一闪而过。

　　我突然想起，刚瘫痪的那段日子里，他为了让我的生活有一些生机，下班后总是会为我带回一朵红玫瑰。

　　虽然只是一朵花，却是代表着爱和希望。

　　可玫瑰跟我一样，用尽全力照顾，也终会枯萎。

　　于是后来，他连玫瑰也不为我买了。

　　“江月皎，你不必反复提醒我这件事，你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

　　我苦笑。

　　恋爱十年的如今，我于他，就可笑的只剩下责任。

　　他凝眸看向我：“还是说……你怪我把治疗的名额让给了清梦？可你分明知道，就算你还能够站起来，你也再也不能跳舞，可清梦不同，她还有大把的时光和机会能追逐自己的梦想……”

　　“你经历过，分明知道梦想湮灭的苦痛，又为什么能狠心让一个年轻女孩也经历一次？”

　　听着他的指责，我心如刀绞。

　　祁寒川，你眼中瞧着我的失望是从何而来呢？当年我是芭蕾舞界最有名的黑马舞者，有望冲击国际芭蕾舞赛冠军为国争光。

　　为了保护你的数据，我成了一个只能瘫在床上的废人！现在你竟然无端地指责我狠心……来不及开口。

　　下一刻，病房外面传来几声娇弱的抽泣声。

　　是身上还带着伤的宋清梦。

　　她的双眼像迷路的小兔，盛满极致的悲哀与恐慌：“寒川哥哥，你骗我，你说是学校里有事的……”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她一瘸一拐地走进病房，身上零零散散的伤刺痛了祁寒川的双目。

　　她用跟我及其相似的眉目含泪看着我。

　　悲伤欲绝，我见犹怜。

　　祁寒川赶忙心疼地起身扶住她：“你怎么来了？”

　　宋清梦死死地抱着祁寒川：“我如果不跟着你来，怎么知道你骗我……寒川哥哥，你不是说你不爱她了，和她在一起只有压力吗？为什么又马不停蹄来看她？我不要当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不然我们还是分开吧。”

　　那一刻，祁寒川的恐惧直达眼底，他死死地拉着宋清梦，像是一个要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孩。

　　一如当年我浑身是血被推进抢救室时，他害怕失去我的模样。

　　祁寒川急切道：“梦梦，我会给你个交代。皎皎是为了我才断了腿，我许了她一世，没办法和她离婚。但我和你保证，我不会再碰她了，好不好？”

　　明明是酷暑，可我的血液却在结冰。

　　尤其是看到宋清梦看向我时，那双带着怜悯的眼神。

　　“那行吧，她还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