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PL所。

　　实验室。

　　查理盯着屏幕上平静的数据基线，莱恩那句关于“安全卫士”的轻松结论仍在耳畔。

　　“安全卫士？嘁~”

　　“幸亏当时留了一个心眼，才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到绝境之中。”

　　“如今，只要把这组诡异的数据破解，自己不仅能保住PPPL所研究员的职位，或许还能得到斯密斯教授的信任。”

　　沉思间，耳旁传来声音。

　　“查理组长，数据处理完毕。是否继续导入序列？”

　　一名年轻研究员打破沉寂，声音带着疲惫。

　　连续七十二小时高强度解析毫无进展，混乱无章的数据，消耗着团队所剩无几的耐心。

　　查理没有抬头，轻飘飘的示意。

　　“继续！”

　　“交叉索引日志E区块的异常时间戳！”

　　他的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

　　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把这些混乱的数据捋清楚，并找出其中的规律或者异常。

　　到时候。

　　把结果上报给斯密斯教授，无论结果好坏，自己也有一个好的交代。

　　他是这么想的，但小组里的组员，却是被混乱的数据整的有些心理崩溃。

　　有组员烦躁地推开键盘。

　　“这些路径跳转完全是自我毁灭！龙国人到底想藏什么？还是在纯粹浪费时间？”

　　最初提出质疑的研究员颓然后仰。

　　“精神折磨…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些废料伪装得这么深？”

　　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让久久都没有有效进展的众人听到后，显得更加沮丧。

　　查理沉默。

　　他的理想很丰满，但目前的现实，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是啊！

　　几天过去了，他们都没有取得有效的进展。

　　混乱的数据依然混乱，根本就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这样下去，他真的能如期给斯密斯一个明确的结果吗？

　　深夜的实验室只有服务器低沉的嗡鸣，让查理有些心烦意乱。

　　他甩了甩头，切换到隐藏的后台追踪模块，聚焦在一条几乎被噪声淹没的周期性脉冲上。

　　“波形结构模式…生物神经元脉冲？”

　　“螳螂虾视觉神经？！”

　　这个荒谬的念头让他后背发凉。

　　龙国早期尝试过仿生学控制等离子体？！

　　就在查理在大胆的猜想，并寻到一丝灵感之时。

　　实验室的大门推开，一道声音在查理耳旁响起。

　　“查理！”

　　霍金斯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把查理拉回现实。

　　霍金斯目光扫过狼藉的工位和萎靡的小组成员。

　　“进展报告时限临近，斯密斯教授委托我过来，询问一下你这边的进展。”

　　“情况如何？”

　　其实，看到实验室研究员们脸上的表情，他大致就猜到了结果。

　　他心中冷笑。

　　查理以为踩着莱恩上位，有斯密斯教授撑腰，自己就能顺风顺水，在PPPL所一路高升。

　　殊不知。

　　斯密斯比任何一位所长，都把利益看的更重。

　　查理若不能如期取得成果，他的下场，只会比莱恩更惨。

　　当然了，这都与他无关。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莱恩继续待在PPPL所，也不愿意与查理进行工作对接。

　　毕竟。

　　查理根本就没有什么利益而言。

　　不像莱恩，多少还有些商业项目，能给他一些甜头。

　　查理心下一沉，忙不迭汇报。

　　“霍金斯助理，我们正在解析关键路径，已锁定几条可疑数据流…”

　　“那是最好不过了！”

　　霍金斯打断他。

　　“斯密斯教授说了，两周内若无实质性突破…项目终止，人员遣散！”

　　他冰冷的目光掠过整个团队，不带一丝感情。

　　目送霍金斯离去，查理压力倍增，同时心中暗暗不爽。

　　霍金斯在面对莱恩教授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当然了，查理也知道其中缘由。

　　无非就是自己还不够入霍金斯的眼罢了。

　　他不关心这个。

　　只要把这次的项目完美完成，像霍金斯这样的人，以后会求着与自己增进关系。

　　他拍拍手，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诸位，得加把劲了。”

　　“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早点儿搞定项目，我们才能安稳的待在PPPL所，否则的话……”

　　他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他们，然后打开报告模板，核心进展栏一片空白。

　　他停顿几秒，移除了关于神经元编码的注释，伪造了一条“疑似参数混淆引起的非结构化扰动”的记录，数据图被微调得更接近无意义的噪点。

　　保存报告的瞬间，一条从未注意过的、深埋于数据乱流中的注释弹出：

　　协议可控性-已废弃！

　　“废弃？！”

　　查理盯着这行字，不明所以。

　　这条看似失败的岔路，被彻底放弃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

　　龙国。

　　光源实验室。

　　“砰！”

　　伴随着刺目的白光和焦糊味，第三块价值千万的Collector镜在高功率激光的轰击下瞬间熔毁。

　　“报告！锡滴靶材气化不均，镜面烧蚀深度确认！”

　　操作员的声音带着痛惜。

　　李阳面无表情，目光扫过实时数据：

　　“峰值功率306kW，锡滴轨迹偏移0.05毫秒，冷却系统瞬时流量下降5%。”

　　曹启东默默调出对比图。

　　“功率波动超出ASML历史峰值指标287%。”

　　DPP方案的瓶颈：高功率激光、锡滴精确供给、光学元件防护。

　　三重枷锁坚如磐石，常规路径似乎已至绝境。

　　李阳离开光源实验室，径直走向“龙神堆”主控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代表等离子体湍流的MHD曲线蛇形扭动。

　　控制台那边，一个不起眼的二级报警标识突然闪烁。

　　“报告！”

　　“堆芯边界区捕获到瞬态X射线脉冲，光谱分析中…”

　　分析员语速飞快，几分钟后，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确认！”

　　“峰值波长…13.5纳米波段附近！”

　　13.5纳米？！

　　EUV光刻的核心波长！

　　李阳眼神瞬间一凝，疾步上前，调出原始波形及磁场位形。

　　“触发区域？磁场配置？”

　　“内约束层边缘，B场第四象限湍流抑制节点，当时正在施加特殊梯度磁纹波！”

　　屏幕回放清晰显示：

　　特定高能粒子轨迹束流与湍流等离子体短暂互动的瞬间，爆发出的强烈X射线脉冲，其主光谱带精准覆盖13.5纳米区域。

　　同步辐射原理！

　　高能粒子在强磁场偏转时释放的能量！

　　一个念头，凭空而起，在李阳脑海中，渐渐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