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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意假情深

  6他愣在原地,就连手上的力气也不断卸去。

  我轻松挣脱,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我会递交辞呈,这些年欠翟家的钱我也会按照银行利息全部还回去。”

  他喉结上下翻动,欲言又止。

  章新月眸色变深,立刻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

  “都怪我,是我不该和你走得太近让文茵妹妹升起,如果不是因为我,文茵妹妹也不会说这些话来威胁你了。”

  翟明朗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有说,眼睁睁看着我走出医院大门。

  林荫道上,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黑色迈巴赫溅了我满身泥水,稳稳停在路边。

  副驾车窗摇下,露出章新月的脸。

  “文茵妹妹,怎么在淋雨啊?不是不舒服吗?赶紧上车吧,我和明朗搭你一段。”

  翟明朗冷哼一声。

  “真要是不舒服还能这么耀武扬威?演戏演的太过头了吧?”

  我没说话,随手挥停后面的出租车,直接摆脱他们。

  回到学校,我打开邮箱查看求职回复。

  一家外派芬兰的公司给了我机会,条件是十年内除假期时间不能回国。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有些不近人情,但对我而言简直是量身定制。

  我立刻答应下来。

  工作刚刚定好,章新月那边发了张照片给我。

  江城五星酒店的行政酒廊里,她和翟明朗坐在窗边俯瞰整个城市。

  “晚上翟明朗和我在酒店休息,你应该还没见过这么贵的酒店吧?”

  我点了屏蔽放下手机,开始收拾行李和各类文件。

  距离毕业只剩下三个月,我没时间再浪费到他们身上。

  做好所有事,我把辞职报告发给翟明朗,静静躺在床上想象不久后的新生活。

  凌晨两点,电话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下意识按下接听。

  翟明朗克制隐忍的呻吟声传来。

  “计文茵,去给我买包杜蕾斯,送到城际酒店来,现在就去!”

  7一句mmp卡在我嘴边不断徘徊。

  几个深呼吸后,我也很是克制地回了他一句,“打错电话了。”

  五秒钟内,我迅速挂断电话关掉手机,翻身继续睡觉。

  去公司办理离职时,我才发现我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清理干净。

  翟明朗助理走到我面前,“翟总让你去他办公室。”

  我本以为他是想借机跟我清算,一转头却看到多出来的办公桌。

  上面摆放的全部是我的东西,就连放置位置都一模一样。

  翟明朗看我进来,扔给我一个文件夹。

  “这是王氏集团签下的合约,算是你的第一个合同,所有提成都是你的。”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笔订单不是他用来向他爸爸交差的吗?

  像是没有察觉到我的疑问,翟明朗连头都没抬,随手用签字笔指了指多出来的桌子。

  “以后你跟我一个办公室,没问题就去工作。”

  “对了,王总点名道姓说要见你,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饭。”

  说着,他顿了顿。

  “这次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我保证。”

  又想拿我当谈生意的酒瓶了?

  我扯扯嘴角,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放到他桌上。

  “这是我的辞呈。”

  他看都不看就直接扔进垃圾桶。

  “计文茵,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别再挑衅我,见好就收吧。”

  我对他的不讲理早有准备,从包里取出一沓信封朝他晃了晃。

  “我没有挑衅你,如果你不批,辞职信我还有很多。”

  他终于抬起头,眉头紧皱却罕见地没有发火。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给你三个月假期,工资照旧发,气消了随时可以回来。”

  我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他总是一副认定我离不开他的样子呢?

  知道跟他说不通,我不再废话,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

  8几天后,单位负责体检的同事打电话给我。

  “计文茵,上次的体检结果有点问题,有空再去医院做一次复查吧。”

  我紧张地追问了几句,但他什么都不肯说,只是发给我预约好的体检时间叮嘱我一定要去。

  眼看马上就能自由,我不想自己的身体垮掉。

  去医院做完各项检查,我等了很久结果都没有出来。

  我默默祈祷着,希望运气不要这么差。

  肩膀突然一沉,价格不菲的呢子大衣轻轻盖在我身上。

  “穿得太少了,以后出门多加件外套。”

  翟明朗自然地坐到我旁边,像是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站起来朝着诊室走去,顺手拨掉身上的衣服。

  衣服滑到地上,他抓住我的手腕,触感冰凉。

  “别急着走,请你看出好戏。”

  好戏?我想起那个被屈辱地流掉的孩子。

  他所谓的好戏,我大概欣赏不了。

  我转过身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抱歉,我没兴趣。”

  身后有什么东西飞过来,我还没看清就被翟明朗拉进怀里。

  章新月气势汹汹地踩着恨天高走来,我低头看了眼地上的香奈儿挎包,不着痕迹地坐到一边。

  “翟明朗你什么意思?你所谓的谈生意就是来陪这个贱货?”

  不等我反应,翟明朗的助理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递到章新月面前。

  “章小姐,这里是你和翟氏集团签署的劳务合同以及历年绩效、报销单,还有翟总给你的转账记录。”

  “你入职以来一直没能达到用人标准,公司有权开除你并追究相关责任,至于翟总这些年给你的钱,希望你能尽快返还。”

  章新月满脸受伤地抬起手指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

  “明朗,你是想为了这个背叛你的女人,狠心扔下我吗?”

  翟明朗微微抬眸,呼吸间直接掰断她的手指,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随意扔到她身上。

  “你也配指着她?”

  “上次要不是被我发现你有性病,我都不知道你有那么多情夫?”

  章新月疼得在地上打滚。

  “你胡说什么?我的第一次明明给了你!”

  翟明朗视而不见地伸手来抱我,助理拿出一张检验报告递到章新月面前。

  “这是血液检测报告,检测结果证明,那天晚上陪着翟总的是计小姐。”

  原来这次体检是翟明朗的安排。

  我对他们的纠葛实在有些乏味,起身就要离开。

  翟明朗强横地拦住我。

  “文茵,上次的事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骗我!是她说我喝醉那晚陪我的是她,是她拿着你的体检报告说你背叛翟家背叛我跟别人有了孩子!”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是她逼你把我送到别人床上的吗?是她逼你打掉我的孩子吗?还是她逼你给我难堪?”

  他沉默了几秒,收回胳膊,轻佻地靠在长椅上笑了笑。

  “你说的没错,没人逼我,但你就没有错吗?”

  “从你小时候到翟家我就一直护着你,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五年前你和别的男人在湖边漫步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不是你先越了界,我怎么会这么对你?”

  我不理解他的意思,疑惑地皱了皱眉。

  翟明朗从钱夹里取出一张照片,上面是我和一个男人在湖边散步。

  男人背对镜头,我娇羞地偏过头和他说着什么。

  我突然觉得讽刺。

  “翟明朗,五年前你爸说等你毕业就安排婚事,你忘了吗?”

  他随意地横过眼去,刚想说什么却在动作一半时猛地停下。

  我笑了笑。

  “你总是说你爸对你关心不够,可他为你安排好了一切。结果你连他的背影都认不出来?”

  他脸上的张狂和肆意全部消失,看着我的眼神带着莫名慌乱。

  “文茵,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我没有回答,转身不再停留。

  回学校的路上,记忆里那道护在我面前的身影渐渐模糊。

  我开始庆幸能够有离开翟明朗重新开始的机会。

  9在宿舍睡到半夜,敲门声突然响起。

  我迷迷糊糊地翻身下床,打开门看清眼前人后骤然清醒。

  翟明朗脸色潮红,眼神迷离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把不知道从哪儿摘的野花。

  “文茵,我知道错了,我郑重向你道歉!”

  说着,他当场九十度鞠躬,弯腰那一刻径直摔进屋里。

  我侧身躲开。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那就不该再有任何牵扯。

  翟明朗躺在地上心碎地看着我。

  “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你忘了吗?两个月前你还愿意,那天你还怀了我们的孩子……”

  “翟明朗!这里是女生宿舍,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我迅速打断他,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我们的孩子在他羞辱我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我对他的所有感情也在他把我送到别人床上的时候彻底消失。

  他的道歉来得太迟,连带着他的悔悟也显得那么多余。

  “我会向你证明我的诚意,也会让所有欺负你的混蛋付出代价!”

  留下这句话后,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消失在被黑暗笼罩的楼道里。

  我摇了摇头,回去继续睡觉。

  10第二天奶奶打电话给我时,我才知道翟明朗跑去打了王总。

  “文茵,这事儿是不是你让明朗去做的?”

  “你说说,当初要是不愿意你们就别搞这种事情,现在合同都签完了你让他跑去打人,我怎么给你们兜底?”

  我静静地听着,突然无比心平气和地想要跟她聊聊:

  “在您心里,是不是只要翟明朗犯了错就都是我教唆的?”

  “可我有什么资格过问他的选择?”

  “奶奶,你说的那种事情,有谁会是愿意的吗?”

  电话那端似乎没想到我会反驳,被我噎了几秒,气怒地挂了电话。

  两小时后,我还是出现在翟家大宅。

  翟明朗跪在大厅,从来干净整洁的衬衫早已布满褶皱,血迹和灰尘混杂,让他往日里的飘逸不羁再也找不到。

  叔叔抡着小臂粗的实木棍子往死里打,奶奶看在眼里却并没有阻止。

  “我怎么有你这种儿子?把自己老婆送到别的男人床上,还亲手害死自己的种?”

  “你他妈能做出这种事还知道后悔啊?跑去王氏集团闹事!”

  “没有你老子我,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自己现在还能好好的?”

  见我进门,叔叔扯了扯领口坐到沙发上缓气。

  “文茵,这混球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给你个交代。”

  “翟明朗,你听好了,外面那些女人你给我断干净,下个月老老实实跟文茵成婚,不要再闹了!”

  我打断他的话。

  “叔叔。我来是想跟您商量件事。”

  说着,我拿出劳务派遣的合同。

  “这是我应聘的一家公司,两周之后我就要去入职了。”

  屋里陷入沉寂。

  奶奶率先发难。

  “文茵,我当年带你回来的时候早就说过,养你就是为了给明朗当媳妇儿,对不对?”

  “现在你长大了,怎么着?翅膀硬了,想忘恩负义了?”

  我固执地举着那份合同。

  “奶奶,欠翟家的我会一点点还回来,这些年您对我的抚养之恩我无以为报,可我和翟明朗真的不合适。”

  叔叔摔了手边的杯子。

  “我是死人吗?你们一个个当着我的面都敢忤逆我了?”

  “这门亲事说什么都不可能退,文茵,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别逼叔叔发火。”

  我刚想说话,翟明朗侧身靠在茶几上,木头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兹拉声。

  “哼,你们说怎么就怎么?征求过我同意吗?”

  “姓王的是我打的,我认,他想怎么样我奉陪!”

  “和计文茵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她就算上赶着嫁给我我也不娶!你们非要逼我我就让翟家家业全部败光!”

  叔叔听到这话怒不可遏地站起来,拎着棍子不分轻重地打在翟明朗身上。

  “我让你自己做主!逞什么英雄?没有翟家你连王氏集团的门都进不去,真以为没人治的了你是吧?”

  翟明朗咬着牙忍痛不出声,硬生生挨了几十棍子,晕了过去。

  11病房里,翟明朗慢慢醒过来。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说实话,我也怪自己。”

  “你说,得多畜生个人,才能把自己老婆孩子都做没了啊?”

  说着说着,他突然笑起来,眼角的泪水滑落,一点点打湿了白色的枕套。

  等他平静下来,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闭上眼睛。

  “你走吧,我爸和奶奶那边,我会解释。”

  我转向他,认真地一字一句说给他听,“以后我不会再回来的。”

  他睫毛颤了颤,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我知道,以后照顾好自己。”

  我点点头,再也没有看他。

  医院外,看着倾泻而下的阳光,我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暖意。

  曾经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困在小小的宅院里,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可现在,我终于可以自己去看看了。

  12翟明朗伤得不轻,翟家又暗地里提出丰厚折扣,算是给王氏集团一个交代。

  离开前几天,奶奶特地约我出去。

  “文茵,你这次去国外,大概多久能回来?”

  我低着头倒茶。

  “合同签的是十年。”

  她叹了口气。

  “当年明朗高烧不退,算命的说必须得找个八字和他契合的女孩儿一起养着,才能护着他长大。”

  “可自从你来了翟家,哪次不是他护着你?你想想是不是?”

  “当初保姆欺负你,是他帮你出头,后来还惹得保姆报复,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他都不一定活得到现在。”

  “虽说你是我收养的,但从小到大你上学也好,各项资源我什么可都没亏待过你。”

  “就连明朗为了你跟街头混混打架我都没说过你,我是真的拿你当自家人。”

  “到头来,现在明朗为了你连床都下不了了,你却要抛下他离开。”

  我把茶杯放到她旁边,不卑不亢。

  “如果那个算命的说得不对,那当年您没必要跑遍各省孤儿院最终收养我;如果他说得对,这些年翟明朗能平安健康,您为他花费的心思就不算白费。”

  奶奶深深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惋惜的笑。

  “臭丫头,不枉费我栽培你这么多年。”

  “也罢,明朗那小子不懂得珍惜,亲手推开了一个最合适的老婆,是他自己没福气。”

  “以后在外面别忘了打电话回来,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路,我们这些人,终究是老喽。”

  她一边锤着腰,一边从身侧拿出个红布包,示意我打开。

  里面是张银行卡和写着电话的白纸。

  “虽然我老婆子上了年纪,但好歹还有几个朋友,在那边要是有人欺负你,随便打哪个电话都行。”

  “走吧,走吧。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我眼前起了层水雾,恭敬地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转角。

  或许,我这前半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13五年后,我在玻璃屋里欣赏绚烂极光。

  面前的空地上有人堆雪人,他连雪球都滚得不圆。

  我看不下去,直接出去帮忙。

  “好久不见。”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放下手里的雪球。

  那人摘下帽子和围巾,竟然是翟明朗。

  我自然地伸出手。

  “好久不见。”

  他摘下手套握住我的手,一触即放,没有丝毫越界。

  我邀请他进屋,朝着里屋呼喊。

  “祁合,我遇到了个朋友,帮我拿瓶酒过来。”

  里屋走出个身形高瘦的男人,翟明朗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

  “缘分啊,在这能遇到中国人!今天我做饭,大家好好聚一聚。”

  观景台上,我和翟明朗坐在茶几两边,看着窗外闲聊。

  “奶奶怎么样?”

  “挺好的,全家人都挺好的,公司发展也很顺,我这次是来调研,打算拓展海外市场。”

  “叔叔现在肯定很欣慰,你都能独当一面了。”

  “应该吧。”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很快陷入尴尬的沉默。

  我有意无意地瞟了眼他的腿。

  五年前我刚出国的时候,国内传来消息说章新月为了报复翟明朗开车撞了他。

  章新月涉嫌故意杀人罪且情节恶劣,最终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

  可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拉起裤腿,露出精钢假肢。

  “没了一截小腿,身体里打了两根钢钉。”

  他笑得平常,似乎早已释然。

  我没再说话。

  晚饭送别之后,宽阔的胸膛从身后抱住我。

  “老婆,我吃醋了。”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是他的童养媳。”

  祁合抱起我直奔大床。

  “说到他,我们是不是也该要个孩子了?”

  我笑着低下头,任由他轻轻俯下身子为所欲为。

  第二天,我到屋外舒展运动,不经意间看到墙角的一堆烟头。

  随意把它们踩到雪里后,我回屋给床上的男人准备早饭。

  现在的一切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

  “老公。”

  “嗯?”

  “爱你。”

  阳光倾泻,映照着我们彼此交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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